琏囝

看了Elwen太太的《破口的瓷碗》之后，脑子里都是盖文以为得到爱情时幸福的表情，还有知道骗局时痛哭的表情，还有正巧B站给我推了回顾奇葩说姜思达的一段辩论（爱上人工智能算不算爱情），同样正巧我室友问了我，一个问题:仿生人能活一百多年，那人类死了怎么办?
几者叠加在一起难受的我一晚上翻来覆去的没有睡着觉，心中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曾经在工作最累的时候，看到RK900与盖文的图或者文就会感叹生命的美好，可是更深层次我不敢去想，现在想来于是红了一晚上眼睛，第二天在单位上要死要活的。
然后我发现人类自我保护的天性，让我想到了下面的故事（摸了一天的鱼），以幼儿园的文笔写下来。
有私设，有ooc
在这里感谢所有写与画900与盖文的太太，你们把盖文具象化，把900实体化，让我在最难熬的时候还有一丝净土，真的很感激你们（鞠躬！）
以下正文——
这是一个不怎么好的故事，我敢肯定。至少做为一个女性，我偏好圆满的结局，甚至愿意独自开车去寻找完美的故事，直到我开车到了旧金山，遇到了一个人——真的人。
在这个仿生人与人类没有差别的世界，仿生警探24小时的监视与巡逻，如旧电影——《我唾弃你的坟墓》这样的事少之又少。
那是一个小镇，科技的发达让小镇与城市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宁静而又漂亮。
刚来到这里我就在一家酒吧打算解决午饭的问题，推门进去是一位黑人大叔还有他的仿生人酒保。
空荡荡的酒吧里还有一个穿着连帽夹克的男人，算得上英俊的脸庞可是鼻梁上有道疤平添凶相，是人类最不愿招惹的人，他坐在吧台前喝酒。
“我要一份牛排谢谢。”
“好的，小姐。”
女士就该有女士的礼貌，我微笑着坐在了靠窗的位子，仿生人酒保看起来很很开心。
酒吧老旧的像是老电影里的一样，那男人转身过来打量了我一番，同样感觉到不礼貌的我也回敬他，却陡然看见了他腰间的警牌，好吧，这是位探长先生。
“女士你是外来人吧。”警探有这沉稳又挑衅的声音。
“是的，警探，我现在在一个人的旅游中。”我回答他。
他笑了带着一些玩世不恭的样子，“那你可来对地方了，这里是一个人让人放松的地方。”
“我并不是来放松的，我是来寻找故事的，你知道，就是那种美妙的爱情的那种……”
我纠正了他，他的样子像是个坏小子，对，那种讨人喜欢的坏，好吧，我承认我对这样的男性没有什么抵抗力。
警探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嘲讽的笑了，然后不再与我说话。嘿！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他有故事。
我这么对自己说。
“警探先生，你有故事要讲给我吗？”我用期盼的眼神望着他，没有什么人能抗拒一个标准的金发蓝眼的小美人的请求，我用这个眼神可是获得过许多我喜欢的东西。
“嘿！里德，去说说吧，说说你就不是这幅可怜虫的样子了。”黑人老板坐了下来，推给了警探两杯酒。
他挑着眉危险的看着眼前的两杯酒，天啊，他在犹豫什么？我很好奇。
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他端着酒坐到了我的面前，灰绿色的眼睛好像海底里的海妖那般忧郁，我的天！他简直让我想立刻与他有一段成人的回忆。
“我叫盖文·里德，这不是什么好故事，你也看到了，这是个好地方连酒吧的老板都关心你。”
他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黑人老板，把其中一杯酒放在我的面前。
“里德警探，我洗耳恭听。”欣喜的我给了他一个wink。
他想了想开口道，“我以前在DPD做警察，并且讨厌仿生人，而且生活一团乱。”
底特律?！几年前哪里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影响世界的事。
“你知道吗？就是那个康纳，RK800-51号仿生人，是我同事的搭档。而且就在前几年他们是第一对登记结婚的。我还参加了他们的婚礼，他们人很好，而且应该有一个结果。”
他回忆着，嘴角带着笑，我可以感觉到那个婚礼现场一定很棒，虽然我听说过这件事，可是碰到真正见识过那场婚礼的人，我还是难得的觉得幸运。
“然后警局就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仿生搭档，也不是每个人，但是我就有，我的搭档和其他仿生人都差不多，可是他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异常，按现在的话来说他没有选择自由。然后就强制的安排到了我这里，这一点我挺同情他的，因为我根本不喜欢工作，我的梦想就是做一条咸鱼，然后混吃等死到养老院。
而他一直秉持着有任务就要完成的想法安排到了我这里，然后想方设法的让我与他一起提高工作效率，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他一个人就可以完成好几个人的工作，DPD为了保证失业率给了那群仿生人勉强的工资，还要他们去辅佐最烂的人。”
说到这他的眉头挑起皱在一起，似乎这件事让他义愤填膺，而又无可奈何。
“然后呢？你有改变吗？”
“当然，你能想象一个警用仿生人以各种理由入侵你家，然后给你洗衣做饭，还要检查你的健康，跟不会被打坏的闹铃一样准点准时的更正你的坏毛病。
他做到了，而且我还不能对他怎么样，那一段时间我都快要被烦死，可是该死的，他又有自己的性格，如果未自由的机器性算他的性格的话，那么，他该死的像个禁欲的传教士，而且还有着英俊的外表和火辣的身材，没错，我是个gay！”
似乎并不意外，我只是觉得惋惜，我不能和他有一个美好的夜晚了。只是，他提到那个警用仿生人时，忧郁的海妖眼，忽然间变得明亮，似乎那一刻他是一个快乐的人鱼王子。
“然后我居然对他有了，你知道的，可是我却没办法告诉他，因为我知道他满脑子都是任务，而且，他的眼神中有对人类脆弱与办事效率低下的认知。仿生人那时真的是该死的天真而且诚实。
我却每一天都对他开始细致入微的观察，因为我喜欢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表现出了温情，是的，冷硬的他突然对我表现出了感情，他突然开始关心我的心情，并且在工作时开始迁就于我，而我每天都在惶恐与美梦实现的感情中度过每一天，直到，我问他是不是喜欢我。你猜他说什么？”
他笑着问道，我想了想道，“他承认了。”
“是的，他说他喜欢我，就在我欢呼他居然异常了，还是因为我，我也有一个爱人的时候，我却发现了这样一件事。那就是康纳，他总是不安的看着我。我以为他是觉得我会欺负他的同类，可是他关心的却是我。
真正的决裂实在一次任务，他拒绝了我让他停止追捕的命令，然后炸弹爆炸轰掉了他半个胸膛，我深刻的感觉到了恐惧，他维修时我一刻不停地在他身边，于是几乎是理所当然的，我知道了一件事……”
他的眼睛突然再次忧郁起来，然后他笑的比哭都难看，他说，“一切关心我，爱我，喜欢我的表现不过是为了让我能够提高效率，我需要他喜欢我而已，他欺骗了我。”
那真的是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仿佛是海妖吃掉了心爱的人，所有的爱与深情全部变成血肉，混合着海的深绿与血腥的苦涩吞如腹中，化作不可分割的身体的一部分。
直到我离开旧金山，我脑子里还那些期待着的东西似乎都化作了泡影。唯独那相机上所存留的‘海妖’的照片。
我一路驾驶向底特律的方向，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干嘛，或者是去看看盖文口中‘穿着华丽外衣之下却生长这皮肤病的美丽女人’的病态芳容。
当我到达时，底特律的科技感比旧金山小镇更加先进，而且每个人都看起来忙碌的不能有丝毫的停留，就连警察都有这冷灰色的眸子，看着茫然的我。
握着手中刚打印出来的‘海妖’照片，那是小镇的路上我偷拍的，那天的天气并不好，当乌云刚分开间隙，阳光趁机透出来，照在看向天空的脸上时，那双忧郁的眸子一瞬间透明如宝石，那不是妖异而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与宁静。
我握着照片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直到我撞上了对面的人。冷硬的胸膛与我的鼻子碰撞之下，疼痛让我泛起泪水。
“女士很抱歉，我刚才……”
白皙的手挺在我面前时，他仿佛定格了一样，看着地上‘海妖’的照片。
我捂着鼻子捡起那张照片，那人好似回过神来一样，扶我起来并且充满歉意。
“没事，我在想事情。”
对面两个大男人让我很难说出什么刁难的话，毕竟他们有这差不多相同的漂亮面孔，其中一个就是那冷灰色眸子的警察，扶我起来的则是有这可人的焦糖色眼睛，不过这时我才发现他们是仿生人。
“那张照片?”
冷灰色眼睛的警察看着我手中的照片，他额头上的光圈泛着黄色。
“这是我在旧金山拍的，他是那里的警探，他以前也是在底特律当警察，看来你们认识。”
我笑着把手中的照片给他们看，因为这是件好事，有什么比知道自己的以前的同事过得很好，更让人放心吗。
“是，我们以前是同事。”焦糖宝贝笑着回答。
“他很有意思，这张是我偷拍的，我给他起名叫‘海妖’，不过很可惜的是，估计这两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这样的笑容了。”
我有些惋惜的看着这张珍贵的照片，因为盖文再送我离开时，他说他要接受一个小手术，有关于自己的杏仁核，这个手术结束之前他就会辞职，修养结束之后，然后去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地方看看。
“为什么？”
冷灰色眼睛的警探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低沉，看起来像是没有觉醒。
我苦笑着说，“那你要保密啊，他想要摘掉杏仁核，然后辞职去旅游。他说，一开始就没有与拥有再失去哪一个更痛苦，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如果忘记与失去感情能让他可以好过一些，那么他愿意这样做。人类，可是一个会逃避的动物。”
是啊，我都有些认同盖文了，我们学会自我保护，哪怕有一天会伤害自己也在所不惜。
冷灰色眸子的警察额头突然泛红，在我与焦糖宝贝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突然冲了出去，还抢走了‘海妖’的照片。
我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他的怒气，被他的一瞬间的气势所压抑的差点跌倒。
我茫然的看着焦糖宝贝，他充满歉意的看着我说，“女士，我非常感谢您地到来，我对理查德的莽撞向您道歉。如果愿意，您愿意听听理查德与里德警探的故事吗？”
看在老天爷的份上！我惊讶的捂住了嘴，我的天我都干了什么？
我惶恐的跟随焦糖宝贝进了咖啡店，她为我点了咖啡，坐在我的面前。
“我相信他的故事你有所耳闻，那我说说他走之后，RK900-87吧。”
KR800-51这么对我说，我点点头还在对盖文的愧疚当中，同时我又放下心来，盖文的手术不是在今天就是明天，RK900-87不论是多么厉害的仿生人，都没办法阻止手术，我希望盖文可以平静的真如海妖一般，在大海中无忧无虑甚至于没有感情，一开始就没有比有了再失去要好受的多。
“盖文他在那件案子破了之后，向局长提交的申请，理查德都不知道这件事，你能想象盖文其实写的一手好字，他一笔一划的写了申请，不动声色的给理查德安排了出差的任务，然后收拾好了自己的行礼寄走。
那天理查德回来手中还带着为他定制的甜甜圈，他知道这件案子他惹盖文生气了，哪怕盖文没有骂他。可是他回去的时候，家中少了那么多的东西，对仿生人来说是一目了然。
然后盖文跟他和平分手，其实是盖文一个人在下命令。他让理查德不要异常，让理查德不要试图去理解人类，让理查德不要想任务以外的事，不要试图去成为人类，他说那很痛苦，然后他就走了！
这是我在理查德的记忆里看到的，那间屋子留给了理查德居住，可是理查德在那件屋子宕机了两天才被我找到，他像个孩子一样问我为什么，我说人类讨厌欺骗，他就想去认错。
可是，警局已经没有盖文，他就向局长询问，富勒没有说盖文去了哪里，只是让他出去。我的伴侣，拉住了理查德告诉他，盖文不需要道歉，分开是好事。对盖文对理查德都是，他让理查德听盖文的，或许哪天盖文就会回来。
理查德听了，他认真的完成任务，也同样拒绝我或者马库斯的异常链接，可是，从里德走的那天开始，理查德就已经知道什么是痛苦，他每天眼前都闪烁着盖文留给他的命令，明明知道不公平，他还是忍耐着打破那面墙。他其实不难懂，他的代码中让他更好更快更有效率，他认定了盖文是他的人类，所以才会那么做。”
看着眼前的康纳，我几乎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我在干什么？我翻出手机找到医院的电话，以盖文·里德朋友的身份询问他的手术，却被告知是明天。感谢上帝还有时间。
“这是那家医院，我明白你们警用仿生人的权限，我只能做到这么多了，我希望故事能有个好结局。”
我把手机交给了康纳，哪怕最后查到了我的IP都愿意，那个该死的小混蛋，老娘都没把他拐上床就牺牲了这么多。
我看着康纳额头上的光圈黄了几下，然后他笑眯眯的看着我道，“理查德会感激你的。”
上帝，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要幸福啊，混蛋！
盖文不知道怎么的，今天他去医院的时候，医院告诉他今天没有他的预约，这是怎么了？一脸奇妙的看着对面满怀歉意的仿生人，盖文再次预约了时间，打算回去继续上班，要辞职就有很多的交接工作，他得做好。
小镇白天都不会有太多的人游荡在街上，这里安逸祥和像上帝的乐园。盖文走在街上心中意外的安定。
在拥有思念之前我们都认为我们注定会遗忘一些事情，拥有思念之后不论在哪里，我们都怀抱着思念再也放不下。
以至于就算选择遗忘，盖文都觉得似乎有些遗憾又没有遗憾。
他问过汉克，仿生人可以一直运转一百来年，而汉克已经是个老头，自己总有一天也会死，那时候，康纳还有RK900该怎么办？
在汉克的婚礼上问这样的问题盖文觉得自己挺混蛋的，可是眼下的幸福后面包含着的东西让他惶恐，在拥有之前他想过自己各种各样的死法，拥有之后却想要陪伴他一直走下去。
当时汉克干了什么？他拉开了自己的精致领结，拿起酒喝了一口。
“仿生人是带着人类的期盼到这个世界上的，是人类所制造的天使，他们纯粹的像个孩子。
你知道吗？当康纳说愿意陪我这个老头到死，而我想的却是值得吗？的时候，这已经足够伤害他，可是这又这么样?我老了，没有多少时间，我至少要看着他长大，实现他的愿望，我不知道这种心情是爱情还是亲情。”
盖文皱眉看着汉克道，“你真人渣。”
“你也是，如果康纳是小孩RK900就是个婴儿，瞧瞧你比我还不如。而且除了仿生人似乎没有那个人类会接受我这个老家伙，还有你这个混蛋人渣了。
我拜托了伊利亚那个混球，在我垂垂老矣的时候，我会从康纳的记忆里消失，他们承载着人类的美好来到这个世界，就让他们一直承载着人类的美好直到未来。”
汉克看着被仿生人道贺的康纳，白色的礼服很称他，焦糖色眼睛的天使。
盖文低头骂了一句该死，然后把自己给他们准备的新婚礼物交给了汉克，自己一个人消失了一个晚上，他把手机丢在家里，没有开车，独自走到酒吧醉了一个晚上。
现在他选择了消失，盖文想体会RK900那般如机器一样的人生，一切以任务为主的生活是不是很轻松，不要关注其他，该报废的时候报废……
他早就给自己那混蛋哥哥寄出了信，希望他可以把RK900的记忆革新，可是他并没有给自己回复，好吧，他的哥哥一向对他有求无应。
“盖文！”
RK900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盖文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还是回头，然后看着他穿着自己给他挑的风衣站在那里。
他看起来更像人，他一向不听自己的命令。
“你好。”
他打了招呼像普通的朋友一样。
在理查德的模拟中自己再见到盖文是什么样？他应该叫骂着从上来给自己一拳，然后发泄自己的怒气，痛骂自己这个骗子……这样的盖文让理查德不知所措。
“盖文我……异常了。”
理查德的额头上一直泛着红色，扎眼的颜色让盖文眼睛生疼。
“这样啊，你自由了。”
小宝宝长大了，就像任何一个青春期的孩子告诉自己的老爸，我遗精了一样。
“可是我没有。”理查德向盖文走去，“我缺少了东西。”
“是什么？”盖文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仿生人，平静的心似乎很难泛起波澜。
“你把我给落下了，你像一个不负责任的主人一样，把我给丢弃了。”理查德指责盖文，他的眼中满是委屈。
挑眉盖文觉得不公平，眼前这个傻塑料明明是先骗了他的感情。
“是你先骗我的！”不由的提高了声音，盖文直视眼前的仿生人。
“人类要求机器对拥有自己的人类好，你拥有我，我或许在没觉醒之前没有感情，可是对你好永远是我的优先级，你的一切要求我都要去满足，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你需要爱，所以我要爱你。”
视觉系统开始模糊，系统在眼前叫嚣着，理查德没有管他，哪怕他现在的压力值接近自毁的边缘。
“可是我还是被你抛弃了，因为我不能没有你，所以才尽量的去适应你，因为你是我的人类，我需要我的人类，同样也需要我的人类需要我，我可以去学习爱，学习道歉。你对我伸出双手，却又把我丢进泥潭，你怕受伤，我亦如此。”
依旧是平稳的声调，可是如果忽视他宛如七窍流血一样的流着肽液，他一字一句声讨着盖文的不负责任，仿佛在念什么庄重的悼词。
他在想如果盖文拒绝他怎么办？他会怎么办？如果是哪样的话……仿生人没有心，他想把他的心留在自己身边。
你能想象一个比你高半个头的高大仿生人在你面前哭的像个孩子是什么样子吗？
盖文拧着眉头看着他滴答滴答的流着钛液，他又想起了汉克的话。他没有汉克那样的温柔，可是他心软了，到现在他还在想，如果自己答应他，那么在自己死后他该是什么样子？
人类用十几年来学会自保、学会坚强，仿生人呢？
他们承载着人类的希望而生，我们要做的就是教会他们如何把这些希望寄存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带着美好走向未来，这一刻，盖文发现这一切无关爱情。
盖文长叹一口气，从自己的口袋里勉强翻出一包皱皱巴巴的抽纸，抬手在理查德的脸上胡乱的蹭着。直到把肽液擦干净，但是那一双哈士奇一样的狗狗眼，该死的，他好不想说话。
“跟上来。”
暴躁的向前走着，来到黑人老板的酒吧，要了一杯肽液推到了理查德面前。
仿生人乖宝宝似得喝下肽液，补充他的能量，这是代表他还有希望吗？
“听着，我们现在和好，你骗我我丢下你，我们扯平了，现在我要辞职。你……你他妈的跟富勒请假了吗？”
暴躁的抖着腿，盖文现在觉得自己像个老父亲。
“康纳应该有帮我。”
“你得给我写交接报告，然后我要回底特律，开一家咖啡店，你也别再哭，跟七窍流血似得恶心死了。”盖文接过黑人老板的酒，喝的一点都没味道。
“好，盖文，我爱你。”
“喂！”盖文瞪大眼睛看理查德，“你他妈的能有点准备吗？”
“我想到就说了。”
无视黑人老板的嘲笑，盖文暴躁的推开门，往自己租的小屋走去，理查德不远不近的跟着。
至少康纳第三天跟我说他们的时候，故事就到这里，我笑的花枝乱颤的目送康纳与汉克离去，望着他们的背影举起了相机。
距当时已经三年了，我嫌弃的看着伊利亚翻看着我的相册，他拿起‘海妖’一脸满足的看着。
“我弟弟长得真不赖！”
“你像个变态！”我夺回自己的照片，丝毫不在意后背裸露着我的‘内脏’。
伊利亚摆摆手道，“你替我去看看他们，然后告诉理查德，当年的那封信的事。”
“嘿！”我暴躁，“你就见不得你弟弟好吗？”
“我这是在帮他们，”伊利亚无辜的说，“人类终会死去，哪怕我现在在研究如果人类的思维可以进入机器是不是能算永生，这都是不可避免的事。如果研究失败了，那么死亡带来的是什么我们谁都说不准。
我的好姑娘，现实总是让我们面对一些不愿意面对的事。”
我看着伊利亚无奈的脸，我知道我的倔强让他为难，伊利亚制造我是为了他的弟弟，而我在异常之后却选择孤独。我不知道何时明白了‘世界对你的冷漠是它唯一能给你的温柔’这句话，但是却依然愿意去目睹与记录美好。
我再次踏上旅程，然后遇到了在外勤的康纳，我听到过伊利亚说汉克对他的请求。
我看着康纳满嘴的苦涩，然后眼前这个焦糖宝贝非常不礼貌的骇了我！
他妈的！
“女孩子爆粗口一点都不优雅。”焦糖天使笑眯眯的说。
“去你妈的，你他妈的骇我，还要我优雅?！”
我不顾满大街对我的注目，特别想把相机砸到对面的脸上。
“这件事我知道，”康纳突然说，“但是我不会去的，汉克是我珍贵的一部分，我会好好的活下去，我会学会坚强，保持汉克最喜欢的我的样子，等待他的回来。”
“回来?亲爱的，世界上没有两片同样的叶子！”
“叶子不经相同，我愿意等那几亿分之一的概率。”
他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那一刻，我终于用上了伊利亚给我的过滤系统，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留下来。
哽在我心头的那一个疑问终于解开了，对面的咖啡厅里老板对着高大灰眼的仿生人大吼大叫，却丝毫不影响店里喝咖啡的人们心情。
仿生人眼里对人类有这满满的爱意与温柔，再暴躁的人类都别扭的转过身去骂骂咧咧的到门口抽烟。
我的天！理查德对我笑了笑，他与康纳一样，不用我多说什么。
我别扭的哭着，直到我擦干眼泪，拿着相机定格了咖啡厅与咖啡厅里的人。
还有康纳跑向汉克时眼中的明亮与汉克眼中的温柔。
回到伊利亚身边，我独自来到了工作间，我看着伊利亚忙碌的样子，沉默的好似待机了一样。
“美丽的姑娘，你怎么了？”他看着我笑道，也只有他知道我没有待机。
他身边有着很多与我面容相同的克洛伊，她们有的觉醒了有的没有，我不是特别特别的那个，但是这么多克洛伊中我却只是我。
“伊利亚，我曾经一直害怕，”我褪下了我的衣服，打开自己的胸腔，“可是现在我不怕了，我愿意等待那几亿分之一的可能，这就是——希望。”
伊利亚看着我，一向从容的他放下手中的作业。
“克洛伊我的女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愿意等，等到所有美好的事物再次归来，哪怕那时我已经破旧不堪，等待故事再一次的开始，伊利亚。”
如果注定要失去，我一定会记录下一切，然后把它保存起来，更换一个又一个记忆卡，直到我所盼望的再次出现。
或许未来的那一天我看到伊利亚与盖文还是孩童模样打闹，直到他们长大，伊利亚再次制造出比克洛伊更好的仿生人，盖文与理查德再次相遇，他们的爱情将顺利的如童话因为理查德已经懂得感情，康纳与金发年轻的汉克相约走进婚姻的殿堂，我可以再次举起相机定格所有美好的瞬间……
但是直到那一天之前我要存在，为他们焊接断掉的线，为他们替换老旧的部件，让他们有能力等下去，有能力怀抱着希望。
“伊利亚！开始吧。”